母亲!您忽然走了,没留下一句话。在您走的一个月里,我天天盼望着能与您梦里相见,但您没来。多少个午夜,锥心的痛让我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泪水涟涟。您是否生了我的气而迟迟不愿与我相见?真的没有任何心愿想要对儿述说,真的再没有了什么眷恋?母亲!20年前祖母走了;13年前父亲走了;今年您走了,我生命中重要的亲人都走了。我记得13年前父亲走后,我写了篇祭文给您看,那篇祭文的题目是《父亲!我想对您说》,那篇文章最后的一句话是:“父亲!如果有来世,您一定要拉住孩子的手,否则再想拉时已经拉不住了,他们会长大!”。今天,我如入深渊的心里始终飘荡着一句话:母亲!我想对您说,我多想再握住您的手,永远不想放开!
母亲!您一生刚强,从不示弱于人。父亲一生工作在外,你一人拉扯我们姐弟三人,多年以后我们长大成人,您却病痛缠身。文革中,父亲被打成“牛鬼蛇神”在四川被批斗、被关押,您得知音讯,立即带上二姐赶赴成都与父亲相陪伴、共患难,直到父亲被审查过关。在您和二姐离家的日子里,年迈且缠裹着小脚的祖母牵着我的小手,九岁的大姐则搀扶着祖母,祖孙三人隔三差五去市场捡拾菜叶、度日艰难,直至您两年后和二姐回到家中,六岁的我被您搂在怀里竟一脸茫然。
母亲!您一生善良,古道热肠,邻里邻居您悉心照顾,博爱乐施。谁家对老人不孝敬,您常常会把自己的衣物、食品、钱款悄悄送到这些老人的身边,您总是考虑那些不孝的儿女还会在社区里要些廉价的体面,这也是您搬家多年而老邻居不论多远也要时常探望您的渊源!您虽身患哮喘,行动不便,但当您听说您的老同事、老朋友身染重疾时,您让我们把您背到老友病榻前,看到您伤心至极、泪流满面,我们才知道情义无价的内涵!
母亲!当您还能下地做饭时,您常常把我叫回您的身边,做上一桌好菜好饭,看着我狼吞虎咽,您在一旁满意地笑逐开颜,您说:做妈的就爱看儿子吃自己做的饭!母亲!岁月荏苒,您很快就过了耄耋之年,看到您满头白发和颤颤巍巍的身体,我的心充满了惆怅和挂念,我开始给您时常做饭,挑拣您爱吃的食物堆放在您的床前,我似乎想在一天之间让您吃遍世上所有的美食蜜饯。我逼着已经没什么胃口的您吃我端到您床前的菜与饭,您吃上几口就会对我的厨艺夸赞一番,我说:妈!我就爱看您吃儿子做的饭!在您生命的后期,您常常平静地对我说:“儿子啊!如果我死了,你一定不要惊动别人,这是家事,你们几个把我送走就行了,就象送你爸走时那样”。母亲!我和姐按照您的意愿正如13年前大年三十的早晨送父亲一样安静地送走了您!我们没有打扰到任何人!
母亲!11月6日晚,夜空澄澈,您静静地离开了我们。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相信您已经走了,每个周六的早晨,我起床后,还会下意识地想:该去给您买时蔬与海鲜了,然后要赶到您的身边去给您做饭。可当我意识到我已无处可去时,我的心犹如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钳住一般,疼痛马上蔓延,我真的明白了:母子心连!此刻,悲伤如决堤的河水再次涌上我的胸间!
母亲!您如果泉下有知,如果您真的没什么怪罪儿子的话,您就让我在梦中见上您一面!我想念您!母亲!暗中时滴思亲泪, 只恐思儿泪更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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