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三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,也是紧张刺激的,一晃已经过去了半年,我几乎已经认为我完全忘记了你。那年春天异常的冷,立春了还下了几场大雪,通往高三楼的路被雪封住,所以一直要到主教学楼前绕行,也正因为这几场大雪,我们之间有了转机亦或是意外。春节的假期还算长,可是年初四我就开始闷在家里学习了。下午突然接到佳佳的电话说是要出去玩,我懒懒的问都有谁在,却意外的听到了你的名字,那一刻我发觉自己的心跳的好快,连拿电话的手都在颤抖。我突然明白,我并没有忘记你,只是我在欺骗自己。我认真的梳洗好,到了约好的地点,我拨通了冷一个人好友TT的电话,听到的却是一个陌生而调皮的声音,我意识到那是你,觉得好紧张。你故意装作吓唬我,说我打错了电话,我突然觉得好紧张。走进屋,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里的你,银色的紧身羽绒外套,短短的头发。那是我们第一次正面交锋,却恍惚已经认识了好久,那一个下午你总是找各种理由取笑我,说话总是针对我。你很认真的打量我,又很淘气的到我面前抢东西,我们还解开了初识时那个误会。我精神恍惚,觉得一切像是一场梦,这样的相遇太过意外,太戏剧性了,我甚至觉得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,但我又不敢奢望什么,意外毕竟只是意外,不会经常出现在现实中,第二天佳佳又让我出去,我拒绝了,因为我觉得我们到此为止,我足够了。
可是,可是后来我们还是见面了,在上学的路上。那天傍晚校园里人特别稀少,你就在我前面不到三米远的距离,我的心狂跳不止,不知是不是应该走上前去和你打个招呼。也不知道我那天是哪里来的勇气,快步走到你的身后,却不知该叫你什么,只是喊了声:“喂!”你回过头显得很诧异,却又调皮地说:“我是有名字的。”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只得接下去问你的名字,你却要我去问你姐。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其实是我和佳佳的交情,我不再说什么,转身要离开,你大概也感到气氛有些尴尬,所以叫住我,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。那几天我一直忐忑不安,怕你把我们见面的事告诉佳佳,也怕心事被拆穿。我突然觉得,我还是没有勇气面对一切,包括你。谁知没过多久,我们又在同一条路上相遇,而且几乎是同一时间。我低着头假装没有看见你,你却在我身后叫住我,问我想什么呢,我告诉你我在想一件你不明白的事,你还笑话我。其实我没有骗你,我当时是在想你,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。那一路你一直走在我右边不远不近的距离,我从未想过会同你并肩走得这么心安理得,我可以那么近、那么清楚地看到你微笑的侧脸感受到你的呼吸。淡的不能再淡的话题,我好紧张,不敢正视你,说话的声音低的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。更多的时候我是在沉默,路的尽头我对你说要离开,你侧过脸对我说再见,我背对着你,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笑开了。那个晚自习,我心中一直无法平静,满脑子都是你的侧脸和微笑。因为那几场不合时宜的大雪,那段时间我经常能见到你,上学、放学,我也常担心佳佳会知道这些事,可从她的话中我了解到你对这些事是只字不提的,我一直不解是为什么,是你不想让她知道,还是它们根本就微不足道。
那个下雪的晚上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,所以故意把雪团塞进你的衣领里,看你气哄哄的样子挺可爱。你在那条放学的必经之路上截住我,我们嬉闹、推搡,你还说要不是雪化了一定把我埋到雪堆里,那时的我们真的很快乐,不顾路上拥挤的人群,追逐、喊叫。我好长一段时间还盼望着能在下一场大雪,可是那年春天终究没有再下雪,而再下雪时我们又不在一起了,所以我就无法看到那雪夜里你带着微笑吓唬我的表情,所以再下雪我就会很伤感。你不知道我每次见到你,不管是什么样的天气,我都觉得阳光灿烂,可阳光下我的脸后又是一心哀伤。还有那天晚上,你和你班那个男生真的很让我生气,我知道是你唆使他来看我的,因为我回头盯着你看时你在逃避我的眼光,所以我故意喊出你的名字,故意当众拆穿你。我听到身后他们铺天盖地的起哄声,我不知道你当时的神情,只记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,却一直努力不让它掉下来。所以之后的那天你躲在学校传达室的小门旁叫我,我却假装不理你,其实我早己看到你了,却故意视而不见,想让你伤心,却又舍不得让你像我一样的伤心。我就是那样矛盾,我知道自己要高考了,和你只是错误的相遇,却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。就这样矛盾着日复一日,我们渐渐脱掉了身上的棉衣,那个迟来的春天还是来了。雪化了,我也不得不走回原来的道路,仿佛一切只是那个迟到的春天带来的幻影,注定无法在现实中存在。所以在我因为你要打架但自己又无能为力而焦灼了一晚后,因你冷漠的表情而伤心的哭了一下午后,我决定彻底忘记你。我以为自己可以将一切都结束在不为人知之前。
那段时间真的就很少见到你,我每天为高考而埋头学习,觉得自己在心里已经筑了一道厚厚的围墙。可是英语口试那天,我站在高三楼一侧那条小路上聊天,你突然跑出来和佳佳打招呼,我瞬间失色,低下头去,你却在经过我时调皮的喊了句“小辫儿”,我别过头去看你,你迎着光,回过头冲我微笑,因为光线太强,我看不清你的脸,可我还是能感觉到你那如阳光般的笑容,像那光辉下你的轮廓一样清晰。我感到心里的那道墙瞬间崩塌,因为我知道那昵称你只是年初四在TT家的时候才听过,原来你还记得。我努力维持再久的坚强也会因你的一点温柔而融化。就这样,我珍视着和你的每一次相遇和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,因为我知道,着每一次的相遇都有可能是我们在高中的最后一次相见。那天独自坐在楼前的栏杆上看你在篮球场旁观望的背影,我就在想,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时常有个人在不远处观望你,可观望又怎样,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,各自有各自的生活。可一抬头却看见你摇摇晃晃向我走来,还是那种微笑、那种眼神、那种语气,恍惚间我觉得那句“你怎么了?”竟带着些关切,却不知那是你在高中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。我想我是永远也忘不了你的那种神情的,有些人是会一直刻在生命里的,哪怕忘记了他的声音忘记了他的笑容忘记了他的脸,可是每次想起他,那种感受却永远不会变。你大概就是我生命中的那种人,就像此刻想起你,那感觉依然清晰。
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想念你、遇见你,又怕见到你、又想念你的矛盾中,我参加了高考,到估分、到查分、到填报志愿,那段时间的焦灼与煎熬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,又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们就统统结束了。那些日子我经历了你无法理解的痛苦,我没有时间想你,可一空下来又会加倍的想你。那时你们还在上课我发觉自己更加没机会也没有理由和你见面。可是我却和同你一届的cc保持着频繁的联系,因为我觉得只有那样我才不会失去你的消息。我承认有时我是把他当做你了,甚至有一次已经脱口而出,可我也清楚我和你没有可能了,我想我们之间就可以这样结束了。
高考后的假期轻松而漫长,我们这些同学常会出来小聚,却没成想在TT做东的那天意外的见到了你,只是我再没有激动的心情,因为那天不断在我耳边充斥着一个名字——“馨”。我虽然不喜欢她,但也并不恨她也不妒忌她,我只是羡慕她。她拥有和你相遇的机会,她拥有和你同样的年龄、同样的心境、同样的步伐和比我更好的时机。我打赌她没有我了解你,我也确定你们不会有将来,因为你们之间的感情并不纯粹。我知道佳佳很讨厌她,可我不知道怎样回应她喋喋不休的埋怨。面对佳佳我常常会不知所措,我感激她让我认识你,却也因为她而无法接近你,我始终无法逃避一个事实,那就是你是我最好朋友的弟弟。
那天我们一起吃了很尴尬的一顿饭,然后我们去打台球,我并不会,我只是想争取些时间多看你几眼。在台球社我被你强拉硬扯着去打,打来打去成了你在教我打。那天我第一次觉得你像个大男孩,你很耐心的为我讲解动作要领,你示范给我看,你把球摆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地陪我练习,你在我把球打进去时为我鼓掌给我鼓励,你拿我和你的母亲做比较,在你的手触摸到我的手指那一刻,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,因为我发觉自己已经没有了多少期望。那个下午让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你,尽管你也调皮也跟我耍赖,夸张地做胜利的手势,问我的大学,讨论我的城市,可你不知道,我当时就隐约的觉得那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。之后你请客我没有去,我是觉得我们没有理由再见面而且我有必要拒绝你。你喝多了在电话里对我胡说八道,可是放下电话我却在电话里输入你的名字,并保存下那条通话记录,那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记忆,我想我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了。直到现在我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我对你的感情可以这么超然,我承认我喜欢你,可是自始至终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事而与你无关,所有的一切你都不知道而我也不预备让你知道,我想我可以很坦然的祝福你和另一个女孩儿,但我不希望那个人是馨,因为我想让你幸福,可我知道她不会让你幸福。我是女人我更了解女人,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永远像我初见你时那么快乐,那些所有的美好的回忆都由我来保存。在我的高中生活最枯燥最乏味的日子里,一个比我小的男孩子曾给我阳光般的美好感觉,这是我值得保存一生的珍贵回忆。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位置相遇,所以就没有资格谈论未来,我们相距太远,无法彼此温暖,所以就应放手去让对方去寻找可以依赖的温床。两年,这一季青春没有爱的证据,却留下那么多的快乐与忧伤。小森,原谅我,我怕我不写下这些,我会永远忘记我们之间这些过往。我想今后的某一天,当我沿着校园树荫蔽挡的小路慢慢行走,夏季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木的叠叠落落的叶缝,突然照耀到我的脸上,那段阳光的温度,会让我想起你曾经注视我时眼里的温度。
一个会忘记你的人
曾经的日子
这是发生在我身上真实的故事,谨以此文写给我们逝去的青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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